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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六六届老高三毕业生的足迹(38)北京建国门老钱局胡同

2024-12-30 08:41

38 建国门老钱局胡同

1958年,是个大跃进,大折腾的年代。东四三条我们住了不到一年,就又搬到了建国门里老钱局胡同,我也转学到了附近的盔甲厂一小。

老钱局胡同,得名于胡同南侧的清铸造钱币工厂,胡同呈东西走向。我家搬来时,胡同的南面是1953年建成的农业部六层红砖大楼。胡同北面与农业部大楼相对的,是一溜独门独院的小洋楼。我们东四三条的三家人,全都搬到了最东边的那栋二层小洋楼里。原来住正房的那家住一层,我家住二层,原来住东耳房那一家,住在东墙根的一间平房里。

打开小洋楼的后门,就是楼梯间。从楼梯间爬上二楼,正对楼梯的房间是客厅,迎面一溜全是亮堂堂的玻璃窗户。推开窗户,近观时,窗外树影婆娑,放眼远望,房舍行人尽收眼底。每当高瞻远瞩的时候,我的心情格外地舒畅。回身可见卫生间,妈妈用厚纸板做了个罩子把白瓷蹲坑罩上,卫生间就兼做了厨房。西间大姐和王元住,西间北面还有间很深的储藏室。东间大些,我和妈妈、妹妹三人住。向窗外望去,墙外是一个平房独院,一位妈妈带着几个孩子生活。院子里有个水龙头,两个比龙头高不了多少的大男孩,常在龙头下的水池里自己洗衣服。

院外,就是农业部大楼前面的水泥广场,清净整洁,我也常把小外甥放在竹推车里,推出去玩。身后的半截胡同里,一帮小男孩做完作业,用书包当球门柱,摆两个球门。然后,几个人追来追去,你争我抢,踢得热火朝天。我刚来,人生地不熟,对踢球也没兴趣,但小伙伴们在一起的亲热劲,实在让人羡慕。一出神就坏事,一个大妈在后面嚷嚷:“这是谁家孩子掉地上啦?”我一回头,大妈说我那。再一瞅,外甥不知啥时候掉地上了,赶紧抱起来哄哄,又把他搁回车里。

后来,我跟这帮孩子慢慢半熟脸了,便跟着他们踅摸地上的香烟屁股,捡够一捧,才一起送给胡同南边门洞里的那位白发老先生。我们几个小孩或蹲,或站,或坐在大门槛上看着老人撕开烟头,把里面的碎烟丝都抖搂到一个旧铁皮鞋油盒子里。然后,从兜里摸出一片裁好的窄报纸条,捏几捏刚抖搂出来的烟丝放在纸片上,就手一卷。再用左手捏住纸卷一头放到嘴边,伸出舌头,沿纸边舔点唾沫,再伸出右手攥着另一头把烟纸捻紧。撕去大头纸捻,把小头嘬在唇边,拿出火镰,打火点燃。老人憋了一口长气,才把第一口烟慢慢吐出,然后扫了我们一眼,看着面前的几双眼睛早已饥渴难耐,老人满意地点点头,右手掸掸烟头,开口讲故事,都是我们百听不厌的《三国》和《水浒》里的故事。

老钱局胡同离崇文门很近,老北京有个讲:“崇文门进酒车,宣武门出囚车”,这是因为在当年北京南郊大兴县有很多酿酒的作坊,酒车都常常从崇文门进城。但是崇文门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作用,就是收税关口,这九门中的八门都是启闭有时,而崇文门是差役守卫,永不关闭。崇文门深深地吸引着我的是他那高高的城门楼子。有一天下午,我终于转到了城墙的砖梯前。别看城门底下车来人往,城墙上冷清清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风吹蒿草凄凉无比。城门楼子里,上楼的台阶超高,楼层的面积有操场那么大。爬楼时心扑腾扑腾地跳,眼不敢不瞅更不敢乱瞅,不知那一脚能踩着死尸,也不知那根柱子后头藏着冤鬼,心里头一直捏着一把冷汗。爬上最高一层后,我试乎试乎却没敢往楼下看。怕坏人看见成门楼子上有小孩,上来逮我。

沿老城墙的南墙根往前走,过去有德国人的坟地,这里很偏僻,没人爱来。斯诺夫妇曾住在这里的盔甲厂胡同,《西行漫记》就在这里诞生。这里还有从崇文门内大街东侧一直流到南城根的泡子河,泡子河过去是跟通惠河通着的,泡子河沿岸不光有寺庙,还有一些私家的园林。清朝灭亡后,泡子河地区逐渐沦为贫民区。从北京内城流到这里大量的生活污水、垃圾,使几个泡子成为死水。日寇侵华时期,在贡院以南城墙又开了一个豁口叫“启明门”(今建国门),修建东西道路,断了北部来的水源。这里只剩下几段臭水沟,臭气熏天,所以在解放后城市的治理过程中就被填埋了。

1958年以前,现在的北京站前街北口的中心位置,是四条街道汇合的十字街口,就是当时的“闹市口”。:东边街道叫“东观音寺街”;西边街道叫“西观音寺街”;北即“方巾巷”再接“朝阳门南小街”。1958年,为迎接建国10周年,北京开始扩宽东西长安街,同时兴建北京站等十大建筑,闹市口周围属拆迁地区,于是这里的部分住户开始搬迁,闹市口消失了,北京站前街上的五座洋楼小别墅消失了,迁走了数以百计的住户……。

徐悲鸿曾经在这里的东受禄街生活过。徐悲鸿当时在东总布胡同的“北平国立艺专”当校长,他住在这儿离国立艺专很近,上班比较方便。1954年,徐悲鸿故居改建成 “徐悲鸿纪念馆”,周恩来总理亲书“悲鸿故居”匾额。这也是第一座在美术家故居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个人纪念馆。1966年“***”开始,原纪念馆被拆除。1973年,在周总理的指示下,新馆于西城重建。

更新于:5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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