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可不能瞎练啊!一个关于老王练功的故事。
婕在发生这件怪事之后,告诉我她成为阴差时我并不相信,觉得她那些说辞就是属于INFJ非常常规的神神叨叨,但是因为婕的一些反应,让我心里有某种悬吊吊的怀疑。
婕是属于那种内心藏不住事儿的人,以往她也总和我说一些她某些奇怪的巧合,比如梦到什么第二天就发生什么啦,比如命理八字里面说她今年如何如何就真的如何如何啦,我总是笑笑不置可否。而这种时候她一般会很严肃地告诉我这些都是真的并且有些着急地想要劝说我相信,如果我还无所谓的态度她就多半会有些生气,当然,一般不是生我的气,而是会自己赌气,鼓着嘴巴自己生气那种。这种时候,我一般也就由得她去,不管不顾过几天她也就自己好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她在和我说自己成为阴差的经历后,我也是如往常一样的一副“哦好的,你说的都对,我就听听”的态度时,她则没有任何生气和着急,只是淡淡地笑笑。
嗨,你说一个人突然反应态度不一样了,基本就是两种情况,第一,她不在乎我了,第二,她说的这事儿是真的,板上钉钉的真的那种。我觉得是后者,我和婕十几年的相处已经如亲人一般,不在乎我应该不至于。于是我有些忐忑地问她:“你今天对我信不信的态度好像比较反常啊,难不成是真的?”
“是的,真的。”婕在说这话的时候,和我坐在河边露天的茶馆看向落下的夕阳,红灿灿的光芒落在她的侧脸,河畔的风轻轻拂过她遮住半边脸的刘海,我看得愣神,说,“这么看你真想孙燕姿的某张专辑的封面。”
“去你的,说明你还是不信啊。”婕翻了个白眼。
我其实已经有些相信了,但是死要面子不想直接承认,沉默了一会儿后,夕阳沉下去,我问她:“所以,你说的阴差,有啥特别的吗?”
婕摇摇头说:“没啥特别的。”
我想摔杯子,但是舍不得还没喝完的果汁,婕也没有让我久等,说:“就是能看到人身上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但是还是这个世界的人,那边那个世界的人好像听我爷爷说只能在每年的清明、上巳、中元、寒衣四个日子能看到。”
“上巳、寒衣?”清明和中元我都知道,上巳和寒衣这些日子是第一次听说。
“农历三月三和农历十月一。”婕说,又补充道,“这四个日子算是传统四大鬼节。”
我耸耸肩膀:“别是看了哪些犄角旮旯弄出来的书就来忽悠我啊。”
婕嘿嘿笑,还是没解释。这下我有些急了,问她:“那你说说你看到了哪些不一样的人?”
“作福或者作死的人。”婕说,“我现在看到的人大概有三种不同的样子,具体什么样子,我描述不来,纯粹就是一种感觉,你可以理解成一种气场。”
“嗯?”我开始吃瓜子。
“一种是正常的人,一种是阳寿在增加的人,一种是阳寿在减少的人。”婕说的时候,我把自己凑到她面前问:“那我是哪一种。”
“嘿嘿,你反正是不正常的人。”婕很神秘,就是没有说具体的,我也不深问,我不太在意这些,当成故事听何必较真呢?
我的沉默,换来了婕讲的一个故事,关于阳寿在减少的人的故事。
婕讲的这种人,我直觉上一定是我们小区里的某个人。
我们小区有很多身体锻炼的爱好者,每天都有人在锻炼,而且锻炼方式千奇百怪。早晨,哦不,凌晨四点就陆续开始有人锻炼身体,跑跑步打个太极拳是无法满足一些人的锻炼需求的,于是我们就能看到有脱光衣服在小区里吼叫跑步的,有随便找一棵树放根绳子把自己脖子往上一挂一动不动的,有拿着鞭子往自己身上抽的……反正各种不正经的锻炼方式都在上演。
弄得我这种跑步爱好者出门跑步都掩面而走,觉得丢人。
不过有这么一号人,锻炼是一点要讲究功法的,而功法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某些常人无法具备的神通的。婕要讲的就是这种人,姑且称呼他为老王吧,不是老王八哦,只是为了有个称呼。
老王大概四十岁年纪,总体应该是家境小康,上面的父母早就走了,和老婆也算老夫老妻相安无事,下面的孩子顺利上了高中而且看起来考个大学也不成问题。总体生活还算过得去,一般人在没有烦恼的时候就会折腾点什么,而这个老王,就折腾自己。
折腾自己的方式,是修炼,至于修炼的法门,互联网时代,就在网上找呗。他找到了一个据说修炼之后能够和“宇宙数据库”链接的功法,练习之后能够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有利于帮助这个人看清楚后破除业障,走向人生巅峰。(具体功法叫什么,咱就不说了,自行想象,如有雷同,纯属我胡诌)
老王觉得,这么牛掰的东西,必须要学啊,再看修炼方法,需要付费4980元听课,老王不乐意了,就在网上继续找寻,竟然给他混进了这个课程的一些交流群,在里面看到一些学员分享的课程讲义,里面有修炼的内容。
老王欣喜若狂,开始有样学样修炼起来,每天都按照流程打坐、吐纳、冥想、念课程给的某种咒语、收集材料摆某种奇特的阵法……估计每天都折腾两三个小时,比那些盘串的老头还要痴迷。
就这么不间断地练,老王觉得自己应该有收获有成长了,或者说某种直觉让他觉得自己能行了——婕在说这话的时候,我想象的老王可能是银样蜡枪头能用了的兴奋劲儿——老王按照那些课程的讲义去进行实践练习,具体是找一些东西去进行感应。
因为讲义里说的是世间万物,老王就在小区里面到处瞎找,而因为感应的时间比较久,老王在小区里抱着石头啊树木啊什么的就比较容易引起人注意。不过老王不在乎,每次都一丝不苟地用一套方法和这些事物去产生链接,他觉得脑子里总能够飘飘忽忽地感应到一些什么,但是说不真切,总觉得有一种没能突破的桎梏。
每次老王在小区里面神神叨叨地作法,总有人来围观他,他也毫不在乎,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总是容易被自己迷住,他觉得自己练成神通比什么都重要,婕就是围观者之一,她每次都能看到,老王的阳寿在减少,缓慢地。
“一些所谓的神通,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婕说,她和我讲述这故事的时候,已经开始不管不顾我的态度了,我疑惑也好相信也罢,她就是个讲故事的人,而我就算换成个狗子她也就是这么讲故事。
老王就为了神通付出代价了,起初老王没有突破那层神通的屏障时万事皆好,阳寿的减少也是缓慢的,直到有一次他在触碰一只野猫的时候脑子里闪过野猫的模样,再闪过一群他确定自己重未见过的人的模样时,他知道自己突破了,他看到了这只野猫的前世,因为这些在脑子里闪过的人穿的是古装。
老王觉得自己行了,看热闹的老头老太太也开始迷了,迷信的迷,因为老王开始能说出一些确实无法解释的讯息,比如老王说某个老太太上辈子杀了她老公,这个老太太一拍大腿,说他妈的就是,这辈子这个老头子是来复仇的,天天折磨自己。
这一个灵,就开始一传十,十传百,老王成了小区里的通灵神棍,越来越多的人找他体验神通,老王则越来越能够看到那些看不到的前世今生,婕则看到老王的阳寿流逝速度不断加快。
婕不能提醒老王,因为她们这个职业是有纪律的。
“什么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我开玩笑。
婕说:“其实就是不能介入因果,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经历的东西,他们自己悟了,是自己的运气,通过我们这些人告诉了什么,我们是要被惩罚的。”
“这通灵神通,是有的吗?”我好奇问。
“这么说吧,钻石和木炭,虽然都是碳元素,但是排列组合不同的情况下形成了不同的东西,但是,你觉得木炭在没有见过钻石的情况下,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变成钻石吗?”婕很难得这么会问问题,我摇头:“这不可能。”
“这就是不同认知需要突破的困难,老王找的功法,算是有一些有的没的地作用,也让他感受到了一些钻石的排布,但是他的顺序不对。”
“什么顺序?”我问。
“他没有先自己变成钻石,而是在看到一些东西后就开始不停告诉别人自己看到的东西,还自以为这是神通。”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婕的比喻,老王修炼的神通或许有,并且可能真的修炼出了效果,但是他应该先用这个神通去寻找自己成为神人的道路,而不是用炫耀的方式去帮别人找寻前世今生的讯息以消除业力。神人和神棍,原来就是一线之隔。
“很多人,为什么要当神棍,就是自己资质不行,坚持不下去修炼,就放弃了,让这辈子活的花天酒地就好了,于是就有人用一小部分的神通在人世间换钱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尽量别减少太多阳寿。”婕是这么说的,我也只能这么信,我突然想到什么,问婕:“那老王,这样下去会如何?”
“阳寿久的,就折腾的久一点,阳寿短的,就折腾得短一点……”
“然后呢?”
“呜呼哀哉呗。”
“有可能自己悟到什么,然后升级了的么?”
“有可能,概率参考连续中一万次双色球头奖?”婕说的,让人极其绝望,我替老王感到可惜,但是某种紧觉抓住了我,我问婕:“我如果去和老王说这情况,会不会算你泄露天机?”
“我又没有告诉你是谁……”
有道理……
更新于:5天前